2007年4月29日

【一露】夏蒔

﹥寫於2007/04/29






01,再會


好、熱、啊……。
頂著濕透的橘髮,黑崎一護雙眼無神地盯住眼前努力工作的小電風扇,心裏起了一絲愧疚──不對,它已經那麼拚命在吹了,怎還能怪它吹來的全是熱風……──

中暑徵兆之一,開始胡言亂語。

晴朗的六月初。盛夏剛剛揭開序幕,卻提早捎來理當七月才會有的溽暑蒸騰。搞什麼啊,有沒有想過他租的不過五坪多大的小套房連冷氣都沒有(房租還貴得驚人),就是唯一的一台電扇還是他忍痛買下的?
透著淺淺粉綠色的玻璃風鈴僅僅外表蘊含涼意,紋、風、不、動。
或者可以說根本連風都不存在。
悶熱的空間,溫度像登山隊想攻頂般的緩緩攀升。

中暑徵兆之二,開始意識昏迷。



叮咚。
……風鈴終於響啦。一護有氣無力的睜開半隻眼,確認無誤後又迅速闔上。

叮咚叮咚。
這回一護花了些時間才辨認出原來那是電鈴的聲音不是風鈴。
叮咚叮咚叮咚。
我不在家!電鈴和蟬聲相抗衡。他隱忍煩躁對門口吼。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為了阻止鈴聲進化成跟蟬鳴一樣忍無可忍的規律,他憑藉毅力暫時離開咻咻轉動的電扇爬起身,端著一副不耐到極致的臉,很用力打開門───
「煩不煩啊不是說不在家了嗎……咦……?」

話說到一半舌頭打結。
再熟稔不過的笑靨如水深深地沁入他眼裏。

「好久不見啊,一護。」不變的容貌,眷戀的聲音──

「露…… 露琪亞──!?」





02,溫柔


「啊啊,一定得坐這個東西嗎?」身穿純白洋裝的女孩皺眉噘脣向男孩抗議。「天氣很熱欸,我幫你看家,你去買好不好?」
「妳覺得我會說好嗎?」男孩不耐煩的應了句,一面將鑰匙插進鑰匙孔,打開車箱拿出安全帽遞給女孩,「戴著。」
「一護是大笨蛋。」女孩不服氣地接過,「我好不容易千辛萬苦翹班來一趟你就這麼對我?」
「該說這句話的人好像是我吧?」一護也戴上安全帽,「哪有人笨到大老遠從屍魂界來現世就為了打雜?」
「……你不懂啦!」一護這阿呆怎麼可能知道,雖然她口頭上說是自告奮勇「翹班」幫護廷十三隊的各隊隊長副官跑腿購物,其實主要目的是想來現世看看他過得如何。也正因為這原因,浮竹隊長才能對她翹班的舉動睜隻眼閉隻眼。露琪亞氣鼓鼓地想,越想越覺得心煩意亂,越想把頭上那頂沉重的頭盔戴好就越力不從心心不從意。

一護看著小妮子的舉動,無聲的嘆口氣,湊向前俯身替她把安全帽扣好,然後跨上機車。「上來。」
露琪亞悶悶跳上後座,一護的手便望後探去抓住她的小手往自己腰間放。「給我抓緊,飛走可不關我的事。」

她愣愣盯住一護抓住自己手的大手,再抬頸看見一護冒汗發紅的耳根,偷偷地笑了。
「才不會飛走呢。」





03,幸福


即使一切回歸平靜,但也已經不平凡了。
一護還是得接任最初露琪亞、後來車谷善之助的職務,擔任駐守空座町的死神;露琪亞也重新返回靈廷十三隊。這之間的歲月如洪流般一眨眼就過去幾年,一護成了現世的什麼大學生,而她努力修行,就希望有朝一日能接替海燕大人的職位,得到白哉大哥的肯定……

歲月的洪流沖得走時間跟紛紛擾擾,卻沖不淡他與她之間緊緊牽繫著的緣分和感情。

只是彼此都忙,除了僅少數的偶爾空檔外,兩人根本沒時間見面。就算見面了好像還是千篇一律的吵嘴鬥氣……可是露琪亞縱使遲鈍,也總能發現,一護在面對她的時候所不經意流露出來的,那樣深刻、那樣細膩的溫柔。
環抱在一護腰間的手能夠充分感受得到他的體溫。風撲上她面頰,她微微瞇起眸,視線裏能見得的只有他年復一年愈加寬厚的背影,那讓露琪亞感到十分安心。即便是吵嘴也罷,不管怎麼樣,反正能見到他就是幸福了,又哪管得著現世的天氣有多熱?

「喂,露琪亞,妳發什麼呆?」不知何時一護早已停車,轉過頭凝眉瞧她。難道她是熱昏了不成?「不舒服?」
「啊、嗯?沒有啊!」女孩回過神,慌張的打哈哈:「怎麼?」
「到啦。」男孩熄火,怕她對安全帽沒輒,索性非常自動的幫她解開扣環。
「謝謝。」露琪亞輕輕說了一句。
男孩剎地停下動作,過了幾秒才面紅耳赤的大聲回答說妳沒事道什麼謝啊快點進去不然我等下打工要遲到了。

──露琪亞看著他僵硬的動作而手還不忘牽著她,漾在脣畔的笑容很甜、很甜。





04,約定


亂菊和京樂的罐裝啤酒、日番谷一直很有興趣的原子筆、八千留的糖果……還有一堆眾番隊員指定要的各式各樣稀奇產品,林林總總加起來有兩大塑膠袋重。

「謝謝光臨!」
超市自動門緩緩打開,露琪亞一踏出室外午後熾陽立刻毫不留情底狠狠襲來,她頓時感到一陣快要窒息似的熱度。


啊啊……這個夏天來臨了,然後、又要過去了。
再來要甚麼時候,才能再和一護見面呢?她眺望萬里無雲的藍天,心裏想。


「笨蛋。」在超市入口一角,男孩又低聲的唸了一句。「下次別再做傻事,這些莫名奇妙的東西有多重妳知不知道啊露琪亞。」那些人也真是的敢這麼折磨她……尤其松本亂菊的啤酒份量佔了最大,他黑崎一護鐵會把這筆帳狠狠記下來。
「一護你不懂。」突然,女孩啟脣,聲音好輕。「這是我自願的。」
「啊……?」
「沒什麼。」露琪亞昂首,對一護搖搖頭。「對了,你不是還要打工?先走沒關係,等下仙太郎跟戀次會來接我……」
語聲未落,一護霸道的牽過她的手攬過她的肩將她納入自己懷裏。
「……一護?」懷抱也很霸道。露琪亞等了一會見一護沒有任何動作,困難地想要稍稍抬頭看他:「你幹嘛?很熱……」

──然後,她感覺,那真實而動作再輕柔不過的吻落在她的烏髮還有她的面頰。

「誰說我不懂。」良久良久,他終於放開她,皺眉,手十分不自然的搓搓鼻子:「下回……還有再下回跟下下回,只要我翹課翹班去看妳就好啦。」

露琪亞獃著,陡然增快的心跳化為難以言喻的感覺堆積在眼眶,好溫暖、好溫暖……
她抬頭不讓淚水掉落,伸手往一護,試圖撫平他眉宇間的皺摺,露出燦爛無比的笑容:「吶、要翹班翹課可以,不過要記得帶恰比給我哦!」


縱然是多簡單、多樸實的一句話也能成為如此窩心的約定────


「什麼恰比?妳怎麼條件這麼多我都已經翹班翹課了耶!」
「你來看我不用帶禮物的嗎!?」
「那妳倒是說說妳今天來我為什麼也沒禮物!」
「看見我就是最好的禮物啦笨蛋一護!」
「露琪亞妳……」


彼此有著祇屬於對方的、甜蜜的約定,那使得原先就已切不斷的繫絆更為加深──
───而夏天,才正要邁開步伐呢。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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