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1月3日

【銀神】雨味Candy

﹥寫於2007/11/03
﹥雖然神樂1103生日快樂但不是賀文、銀時死亡有
﹥雨味キャンディ






舉凡一切,都被她稱之為故事。
過去不是歷史,現在不是歷史,未來更不是歷史。
往昔是個故事,如今是個故事;眼睛尚未瞧見路的彼端,這也是故事。
她一直認為馱著故事在肩上的感覺要比歷史來得輕易許多。

給我講故事吧,銀ちゃん。
碧藍碧藍的眸子因為沙塵連天只能瞇作一條細縫。
放眼望去除了荒涼還是荒涼,砂礫之外還是砂礫。
她打起一如既往撐著的紫葡萄色的傘,端坐殺戮之後的戰場中央
宇宙異形橫屍遍野,腥綠色的穢血尚未成河便讓塵土超生。

給我講個故事吧,銀ちゃん。
她轉頭,從傘底仰視身邊披著深色斗篷的男人。
男人的白髮上沾染了幾點黯淡慘綠,像是飛梭在樹叢間的螢光。
男人歪著頭思考,半晌一把將她摟了過去,有點冰涼的薄唇吻上她的眼。

「故事這麼開頭囉。很久很久以前,有個悠哉度日的武士騎著機車啊,在路上,騎啊騎的,一個過馬路不長眼睛的可愛的女孩子從路邊衝了出來,武士撞倒了她,後來還把女孩帶回家去。武士其實有工作啦,他成立一間叫『萬事屋』的公司,什麼委託都接受。至於那個女孩子很笨,一待下來就不肯走了,就算武士失去記憶也不肯走,就算她的親生老爸來接她也不肯走,直到很久很久之後,她還是緊緊跟著武士不放,真是個叛逆的女孩子。」
她靠著他溫暖的胸膛,輕輕拂去他衣上的塵埃,嘻嘻地笑了。
這算哪門子故事啊。
妳不是聽了好幾遍嘛,每次都不膩。
男人的大手貼上她的後腦杓,指尖穿過她淺緋色的秀髮由上至下地攏齊。

反正我是跟定你了。故事裏的女孩子說,悄悄張大雙眼瞅著男人,男人的臉龐一如既往的英氣勃發,赭紅色的瞳也堅定不疑地與她對望。
反正我是跟定你了。故事裏的女孩子又重複了一次這句話,男人的唇再次湊近她,她睜著眼接受男人的吻,藍色的瞳孔接受紅色的瞳孔,從那赭紅之中她看見屬於她的陽光蹦跳了出來。


此去經年,男人的吻不變。
她的舌頭纏繞著他的時候,舌尖總忽略罪惡的氣息,變得只能夠去感受男人口腔的甜味,益發激烈。





把正義丟棄不管。
那故事如何行進?




她的爸比沒有墳,自然也沒有屍首。
其實連忌日都不清不楚。可她就是知道她的爸比在哪一天從她面前永遠消失
永遠成為一個過去的老故事。

在她的雙臂出現彷若被火灼燒的疼痛時,她會蹲在不管所處的貧瘠星球表面,顫顫地使盡力氣抓起一把塵土往即使不撒也滿是塵土的空中撒去。
塵土偶爾會因為風向逆轉而全撲到她的臉上,她沒有閃躲,任憑它們撲上來被自己的眼淚塵封。

───而她的眼淚通常是各個星球唯一的水分來源。


打從男人答應和她攜手離開地球四處流浪之際,男人嘴裏總含著顆糖球。
獵殺宇宙怪物的時候含著,吃飯喝酒的時候含著,和她接吻睡覺的時候含著。
這不跟卡卡西一樣,面罩死不脫掉裝神秘麼。
這叫有主角特色。還有卡卡西是誰啊,他不早就在人生的道路上走投無路了嗎。
是迷路アル。她指正,順便把他口中還沒融化的糖球巧妙地運用舌尖挑進自己嘴裏。



妳一個故事、他一個故事。
依序輪流交換著,她的故事數量比他的故事還要少。
就像她攝取的糖分也沒有他多,但醋昆布的數量倒是可以較輸掉的糖分略勝一籌。

還是地球的醃昆布好吃啊。妳站在紅土的高嶺上看異形出沒的峽谷,喃喃說。
在妳身後的男人沉默了一會,想起自己的故事,忘不了的故事。
還是地球好。男人開口好像說了這麼一句,又好像沒有。


  (聲音被塵土蓋過,被異形的噁心體味蓋過,被沒有聲音的聲音蓋過。)

其實妳聽得的只有糖球在男人嘴裏滾動的聲音。

  (聲音已蓋過塵土,已蓋過異形嗆鼻的臭腥,淹沒那沒有聲音的聲音。)



×××



彼此都有故事沒有結束。
爸比在她面前死去的時候,抓著她的手低聲嘆息。
妳的哥哥在哪裏?

桂小太郎在斷氣之前也抓著他的手一臉嚴肅得令人心中又酸又苦又好笑。
銀時神樂,伊麗莎白的家鄉在哪裏?


就讓桂、高杉、土方他們停留在故事裏。
就讓白夜叉留在攘夷的戰爭裏血染緋櫻。
就讓故事留在故事裏躍進成純粹的永遠

───然而沒有人確保永恆會保有永恆。


只有她的哥哥,砍去爸比手臂的哥哥還沒有出現。
我不要哥哥也砍掉銀ちゃん的手臂。她說,我要一輩子跟著你,你可別忘了。
男人含著糖球,笑著回答,我怕我帶著神樂妳一塊迷路。

她想起許多年前的那個夜晚,是不是夜晚呢。
夜兔族棲息的星球,總是下雨,白天下雨,晚上也下雨。
她坐在能夠俯瞰城市的地方,月光黃的連帽外套給雨滴打濕。
她目不轉睛看著天空看著土地,看著雨水從天空誕生在土地滅亡。

她生在這個城市,但還不知道死在哪裏?

雨水都到哪兒去了?
大家會不會被淹死呢?
天空一直都是銀灰色的,只有她自己知道,真正的天空顏色和自己眼睛的顏色一樣。

從頭到尾,從甦生至滅亡,都只是個故事,不啻龐大或者渺小。




如今的故事裏她想念充滿雨水味道的那個故事。
她看著走在自己面前正砍掉宇宙異形的白髮男人。

她有她的故事、他有他的故事,可是她們兩人現在在一塊兒,兩個故事融合成一個
他們兩個在一起。
──滅亡都要在一起。




哥哥拿著比自己還陰沉一點的顏色的紙傘出現了。
她並不驚訝,因為哥哥也是故事的一部分。
只是哥哥不應該出來打斷她跟他之間的故事,因為那是只屬於他們兩個的。

她以為故事裏的哥哥會像殺死爸比那樣的砍去自己的雙臂。
她理所當然自私地感到畏懼,只因一旦失去雙臂她就再也無法擁抱張開雙手緊緊擁抱住那名總在一堆混沌的故事裏找著她,並且走入她生命的武士。
但哥哥卻趁其不備地假裝要砍她,實際上卻揮刀刺進前來阻止他暴行的、失去理智的武士胸前。

──我要妳跟我一樣的孤獨。
──孤獨是永生永世的故事。




她在漫天黃沙中雙膝著地跪了下來。
男人的指尖爬走在妳慘白的臉龐,碧藍的天空源源不絕的落下雨水
雨水順著男人的指尖流淌卻止不了血。

我不後悔。男人的唇乾燥而無血色。
要是我後悔了,這就構築不成一個故事。

妳說,我跟定你了不是嗎。
妳說,銀ちゃん是不是下雨啦。
他審視著妳,然後從那目光之中落下的不再是妳的陽光而是妳自始至終都忘懷不了的夜兔族所棲息的那個城市的雨水經年。

神樂,過來。
她湊了過去,男人最後一次在故事裏吻了她。
就像童話故事的最後一頁總停留在王子親吻公主。
好鹹喔。妳的唇被他的堵住有些含糊不清的說。
妳說,哭笑不得的,好鹹……

糖球停止滾動的那剎,她用力的闔上眼睛,揮散不去的雨水氣息和甜味交合,又形成了一個沒有永恆的故事。







Fin.


Free talk.
我不是文藝少年
我只是想寫出看得懂的自以為是文藝的文字。


﹥BGM  蔡健雅/跟你借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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