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6月4日

【白露】落秋

﹥寫於2005/06/04
﹥伊昀指定







(每一個人,都有愛上另一個人的可能。)



時節已入秋。片片丹楓隨風婆娑起舞。滿山紅葉繽紛,勾起飄逸的思念,飄零的心。

他的時間,以及她的時間,同步在流逝麼?
還是,他的時間,早因為緋真的離開而停止轉動……?


「現在什麼時候?」他自榻上起身,問坐在偌大房間一角的老僕。
「回少爺,已傍晚了。」老僕低頭,恭敬地答。

他抬頭望自紙門透進的沉沉暮色,一抹金黃映入眼簾。
胸前的傷口依舊隱隱作疼。發現在自己床榻邊的嬌小身影杳然無蹤,祇殘留桔梗幽香。

「……露琪亞呢。」
「回少爺,小姐在門外守著。」


唰。他拉開紙門。


她倚在長廊的柱旁,他房門前,打著盹。

見她臉色蒼白,他心頭微微一刺。

或許是紙門拉動聲驚醒了她,她迷迷糊湖的睜眼,見到眼前的他,吶吶的說不出話來。「兄……兄長大人……」
「累了嗎?累了就回房休息,我吩咐人準備晚餐。」
「不,露琪亞不累。」她怔了好一會,疲倦的姣好面容漾起一朵甜甜的微笑。「兄長大人的身體,好點了嗎?」
「嗯。今晚…… 陪我散步吧。」


始終是這種祈使句、命令式口氣。
改不掉、改不掉。

但是他會開始設法。
開始設法、開始溫柔。



×××



晚風徐徐,整齊劃一的街道畔洋溢桂花的香。他和她並肩緩緩走著,這算是頭一遭。她在他身畔,以極輕、極優雅的步伐前進,二人不發一語。他以不著痕跡的目光望她,嘴邊透露一抹不著痕跡的微笑。

桂花的醉人香氣,讓他開始回憶。

第一次見到露琪亞,是在真央靈術院。下屬回來報告,說那裏有個和緋真相似的女孩。


“…… 她叫什麼名字?”
“回少爺,她叫露琪亞。”

露琪亞。他暗暗記下這個名,造訪真央靈術院;不費吹灰之力,隨即見到她。當他見到露琪亞時,心底的確愣了愣。她的舉手投足,容貌,幾乎都有緋真存在的影子。


“朽木家想收露琪亞小姐您作養女。只要您答應,會馬上將您調進護廷十三隊服務……不知您意下如何?”

他俯視著和緋真幾近一模一樣的她。只是,沉默的她多了緋真沒有的,更加悲傷的神情。
本來他想開口,一名紅髮男孩卻闖了進來。露琪亞叫他「戀次」。

「我們改日會再來。」留下這麼一句話,他冷冷離開了。



心中卻似乎有些感覺,遺留在露琪亞那裏。
她是緋真的親妹妹,朽木露琪亞。


他一直抱持著冷漠的態度對待她,只是因為想隱瞞自己,當初在露琪亞那走失了的感覺──或者該稱「感情」?
他只需盡到責任,將她接入朽木家,作他的妹妹,讓露琪亞喊他一聲「哥哥」。

他冰冷。冰冷的程度,讓他能夠明顯感覺出露琪亞在他面前的懼怕。
他冰冷。冰冷的程度,讓他能夠冷眼不去理會她,包括她殺了十三隊副官志波海燕、包括她極力阻止自己殺了那個叫做「一護」的小子,那十分悲傷卻又故作堅強的表情、包括她被判決處以殛刑……。

心裏明明痛得刻骨銘心,還得裝作若無其事。
她是緋真的妹妹,露琪亞……───




但當市丸銀的神鎗朝她攻擊的時候,不管從前執意將緋真娶進門的執著,他任性了一次。


───“兄長大人?!”

他痛,心裏卻突然莫名的輕鬆起來。
死算得了什麼?血又算得了什麼?

她那時抱著他,驚慌的喊。
在快失去意識前,他深深望進她深靛的眸、望近她的深邃。


原來,她,露琪亞,和緋真,一點都不像。




“每一個人,都有愛上另一個人的可能。”

在他喘著氣,將一切的一切全部坦白之後,他握緊她的手。

“露琪亞……對不起。”
終於說了。他在她前面,終於可以卸下所有的武裝。


“每一個人,都有愛上另一個人的可能。”
在四番隊療傷時,心裏莫名其妙的總浮起這句頗值得玩味的話。
這十五個字,對他來說可能嗎……?




「兄長大人,有桔梗呢。」突然,她拉拉他的衣袖,指著街道旁花圃:「已經秋天了,好稀奇哪!」
「嗯。」他望向她纖指方向,那株入秋之後僅剩的淡紫色桔梗花。再望望她,嘴角浮起一絲淺笑。
「兄長大人?怎麼了嗎?」露琪亞見他的笑容,下意識的摸摸臉蛋:「臉上是不是沾到什麼了?」
「沒有。」他唇邊的笑意未歇,輕輕拉下她的手。「只是突然覺得,能和妳這樣子一起並肩散步,」他停頓了一下:「感覺很幸福。」他會改的,設法溫柔。

「露琪亞……也覺得很幸福。」她看著他,也跟著笑了。
「有點涼了,我們回去吧。」
「嗯,兄長大人。」
「別這麼叫我了。」他牽起她的小手。



每一個人,的確……都有愛上另一個人的可能。

就讓我……再任性一次───





「叫我白哉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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