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多大機率才能得到一句你說的我愛妳?)
她是個愛財如命、貪生怕死、精明幹練的女人。
他是個只要有酒和刀就好、遲鈍得可以又是路痴的男人。
原本二人是不會有任何交集的。
兩條平行線交會的機率是萬分之零點零零零零……無限N。
可是他們偏偏處在同艘船上,想不要有交集都難。
而且,她居然還敗在那「萬分之零點零零零零……無限N」下──
喜、歡、上、他。
她喜歡他的傻、他的耿直、他的堅決、他偶爾的貼心、他為他的夢想而努力鍛鍊的樣子、他好幾次救她的樣子、他的笑容、他的三秒鐘睡功……總而言之,他的所有,毋論優點缺點,她全都看上了。
很要命的看上了。
她扥腮坐在餐桌前,手提筆於紙上一一陳列出他的性格;試圖計算出他跟她說「我喜歡妳」的機率。
雖然那也許比她會喜歡上他的機率更為渺茫吧。
「欸,在幹嘛?」正當集中注意力在眼前事物時,他早悠哉自適的配著三柄刀晃了進來。
「啊啊啊啊啊啊!?」她抬頭發現是他,花容失色,迅速而確實地將寫到一半的記事本用雙手大力壓住。「索、索隆,你、你你進來的時候不、不會先敲個門嗎?!」嗯哼。很好,典型的緊張。
「我敲了,是妳沒聽到。」他瞥她一眼,走到酒架旁拿瓶葡萄酒,拉開她對面的餐椅坐了下來。「財務有困難?瞧妳愁眉苦臉的樣子。」
「沒、沒有。只是在紀錄一些小事罷了。」她悄悄移開手,將記事本和椅子大幅往後退,神秘兮兮。
他沉默的看著她略為僵硬的表情和動作,輕啐一聲。
「……奇怪的女人。」
「我聽到啦──!!」倏地一把平底鍋硬生生一記砸在索隆後腦勺。
「痛……!──死圈圈眉!?沒事找事做喔?」
「臭綠藻頭,你竟敢說我的小娜美是奇怪的女人?我看你根本是討打!」
「怎樣?告訴你,我老早就想一刀砍飛你這個發霉起司頭了!」
「死綠藻,今天晚上休想給我吃晚餐!」
「誰希罕啊,死圈圈眉!-」
「……」她用眼角餘光瞄著照例每天都會把鬥毆當三餐的香吉士和索隆,嘆了口氣。
羽睫低垂,目光移回密密麻麻的記事本末頁,最後一行字:
【他對我說喜歡我的機率,萬分之零點零零零零……一……】
×××
至少……還有那萬分之零點零零零零……一嘛。
她故作開心的安慰自己。
只是,為什麼……怎樣都……開心不起來──
她並不算是很有勇氣的女人。
頂多……不想死的求生意志算「勇氣」麼?
她總在大家歡笑的時候,吃飯的時候,很不經意很不經意的,
看他一眼。
也就只有,那樣裝作不在乎的刻意看他一眼,而已。
她看他和香吉士鬥嘴、看他和魯夫拚酒、看他吐騙人布槽、看他教喬巴劍術、看他正經地和羅賓談話……
八面玲瓏喏。
可是可是,她知道,他還是他。
仍是她所喜歡的、她所渴望對自己說「我喜歡妳」的他,
仍是那個她總笑稱是「世界第一大劍豪」的羅羅亞.索隆。
也就只有殘存的勇氣 去看他一眼
面對無限小的機率,她似是放棄抵抗,放任自己漸漸萎靡的心。
未免太可笑了吧,娜美。
她佇立於甲板桅欄旁,默默望向遼闊無際的海。
她其實有點怕夜晚的海,卻有這個勇氣進入偉大航路?
不僅僅為了畫完全世界海圖的夢,還為了───
「沒多加件衣服,會著涼。」一個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她沒有回頭。「……索隆,還沒睡?」
「……我睡不著。」他稍稍沉默了一會,說。
她悠悠旋身:「你也有睡不著的時候?」
「這、這沒什麼好稀奇啊。」他有些結巴,向前也靠上桅欄。
「人在想事情時,總是會失眠的。」
「在想什麼?」她收起微笑,轉回身子,跟他一齊面向大海。
被黑夜籠罩的海面,與星空連成一線。
「不知道。」他悶悶開口。「我在想數字。」
「數字?」
「數字本身代表了什麼?」他看她,眼神透露出她從未察覺過的東西。「萬分之零點零零零零……是不是也有可能成為一?」
「……你……?」她吃驚地望他,試圖從中找尋可供辨認的蛛絲馬跡。
他……完全不像是會說出這話的人────
還是他已經看見我的記事本上寫的那些?
「愛妳是無限大,對妳告白的機率卻無限小。」他挑眉,笑著問:「娜美,天底下有這種事嗎?」
她澄澈的大眼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爾後笑了起來。
「──沒有。」
是的,沒有。
所謂的無限大和無限小……
也許都是本身誤差、錯覺式的……
───等於一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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