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ercitation】耳語/分手

﹥以下兩篇

耳語

不可能聽不見。
那聲音在耳蝸附近呼喊，「你明明要些什麼」、「我要些什麼」



快點。



嘹如洪鐘接著在心底猛烈撞擊，擴散出的字字句句從肋骨綿延至腳尖，十根趾頭微沁出汗水，焦慮。
我側耳傾聽，那潛伏於體內，只屬於我的聲音。如波濤洶湧的海浪拍擊岩壁，亂石崩雲。
我知道，假使大腦中樞神經乖乖服從聽命，那聲音也許會乖乖閉上嘴。
但，有時候「那聲音」並不僅止一個，偶爾還會彷若人格分裂似的意見相左。


左邊還是

右邊？

聲音相互不停爭辯，天人交戰，哪怕聲音突然具體化（concretize）在我雙耳各出現了天使惡魔，我想我也絕不會感到訝異。


猶豫猶豫猶豫

躊躇躊躇躊躇

我保持緘默，保持同樣態度側耳傾聽，一面一心二用，右手握著筆桿埋頭於眼前尚未作答完畢的考卷，如臨大敵。

「只剩兩題了快點」其中一個聲音說。我眨眨眼，覺得有些刺痛。「八成是用眼過度眼壓過高快啊別管眼睛了寫完考卷就再從頭檢查一次別浪費時間眨眼」又有一個聲音這麼說。
我看考卷考卷看我，某種無所適從的茫然又加諸在已不堪紛紛擾擾的心，等於疲倦。
於是我草草寫完最後兩道題目，放下筆來。
一個聲音喝采，另一個開始責怪。我依舊故我，傾聽著，昂首，視線略過周圍仍勤奮作答的2B鉛筆飄至永遠擦不乾淨的玻璃窗外的天。萬里無雲，晴天難得地是一望無際的淡水藍，美得教人屏住呼吸。

「好漂亮喔。」有第三個聲音悄悄發言。我側耳再度傾聽其他二個聲音如投降般小小聲的附和

那聲音，不可能聽不見。

×××

分手

03:41　為了新工作的適應問題我失眠

03:44　連續翻了好幾個身，輾轉難眠之際我瞄到床邊凌亂不堪的書櫃

03:45　坐起身看了書櫃一眼

03:46　開始整理書櫃

03:57　翻到你的照片，仍舊是那樣英俊的一張側臉

03:58　兩年前的你在照片中剛打完球，正彎腰準備拿放在場邊的水

03:59 　我才看了一眼兩年前的你的容顏就已經模糊不清

04:02　不想承認自己還是那麼喜歡你的眼神你的嘴唇你的指尖你所有表情所有個性所有的一切又一切

04:10　我猶豫該不該把照片撕毀

04:13　就算已經分手兩年，我為何能夠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的哭泣傷悲？

04:15 　你可以是我永遠那個最喜歡的人嗎？

04:16　直到我沒看見你和學弟赤裸的躺在床上喘息……

04:17　你擁抱他時候的體溫、和擁抱我的時候，一樣嗎？

04:18　你對向他的笑容，比朝向我的時候，更燦爛嗎？

04:23　撕毀的照片上都是淚水的痕跡

04:24　我多希望我喜歡你這點直到分手兩年後，依舊亙古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