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0月10日

【索羅】遺留掌心的雪

﹥寫於2005/10/10
﹥冷彤指定






看似美好的一個早晨。
偉大的航路上,難得的風平浪靜,剛自東方海平面冉冉上升的曦陽發出溫暖的光線,照耀著藍藍的海,還有翱翔於天際的群鷗,正找尋食物。名叫梅利號的船處在這如畫的景色中,似要溶進那完美的不朽。


「───魯夫還是誰都好,快點來幫我搶救橘子!!」



突然一個女高音劃破了漂亮的寧靜,連海鷗們都差點跌落海裏。

「我的小娜美,怎麼了?」一馬當先從梅利號廚房衝出來的是手上還握著鍋鏟的香吉士。
「別老在那問怎麼了,快點來人呀!」依舊一身俐落裝扮,娜美氣急敗壞的在甲板上攤開塑膠布。
「怎麼了?橘子怎麼了?」跟在香吉士後,喬巴和騙人布嘴裏不知咀嚼著什麼,探出頭來。
「別老問我同樣問題!」聲音的主人瀕臨抓狂狀態。
「娜美,妳剛剛叫我嗎?」戴著草帽的船長終於自橘子園中現身,懷中有五、六顆散發淡淡柑橘香的果實:「橘子沒問題啊,我剛剛證實過了。」
「我叫你搶救橘子沒叫你吃!」齜牙咧嘴足以與海怪匹敵。
「嘖,大清早的吵什麼吵……」不耐煩的從船尾走到船頭,咱們的大劍豪砰的聲靠在船桅上,三秒鐘內即將入睡。

「航海士小姐,發生了什麼事?」終於,整艘船上唯一(除了自己之外)正常的人,緩緩步下樓梯。
「羅賓!」像是溺水的人看見浮木,娜美緊抓著羅賓的襯衫不放:「快點快點,幫我在橘子上頭蓋著這個!」一面說,娜美指著甲板上綠油油的一大塊塑膠布。
「咳……為什麼要蓋上這個?」羅賓輕輕咳嗽,問。

「因為依照紀錄指針的判斷,再來我們要經過的地方,是『Icy Land』!」娜美一臉凝重的宣佈。
「Icy Land?」魯夫煞有其事的點點頭,接著發表自己的感想與疑問:「那可以吃嗎?
「不可以吃。」被打敗的娜美嘆了口氣:「大家最好要有心理準備,接受那種不知道有多刺骨的寒冷!」
「到底有多冷?」香吉士問。
「我也不知道。我想,」娜美推測:「應該是難以言喻的冷吧?我查過相關文獻了,裏頭也都只有記載說『到達危險程度的冰冷』而已。雖然我們沒有要在『Icy Land』上停留,不過只有經過的話,還是得注意禦寒。所以我才叫你們快點幫我在橘子上蓋塑膠布,否則橘子如果全凍死那就糟了。」
「那我得快點去準備些禦寒的湯囉?」握著鍋鏟慢慢走回工作崗位,香吉士盤算著。
「可是現在還很溫暖喔!」騙人布和喬巴靠在欄杆上,眺望遠方徐徐飄來的一朵白雲:「確定是『Icy Land』?」
「嗯,」娜美指揮著魯夫扛起大塊塑膠布,用力的證實。「紀錄指針不會出錯的。」
「耶耶,冬天到了耶~!」魯夫興高采烈地揮動著塑膠布,似乎十分期待:「羅賓羅賓,到了『Icy Land』會下雪嗎?」
「我不清楚。不過我倒曾聽過關於『Icy Snow』的傳聞。」羅賓想了想,回答。
「如果冷到達某一種程度,應該是不會有雪的啊?那『Icy Snow』是……?」娜美發表疑問。
「這就是傳說。」羅賓的雙頰微紅,小聲咳嗽,笑著。「聽說『Icy Snow』很美,是難得一見的白雪噢,像水晶一樣的透明顏色。我一直很想看看呢,如果有機會能夠看見就好了。」
「水晶?」聽見特殊(與金錢財寶有關)名詞,娜美的雙眸瞬間閃亮。
「那就快點朝『Icy Land』出發吧!」魯夫跳起身,雙手握拳:「目標是『Icy Snow』──!!」

「──說到禦寒的話,可別忘了酒。」突然,一件黑外套披在羅賓肩上。
「喲,你終於知道起床啦?」娜美調侃。「我還以為你會一直這樣昏睡到『Icy Land』,然後在甲板上變成雪人呢。」
「少開玩笑了。」搔搔亮眼的綠髮,站在羅賓身後的他對喬巴喊:「先照顧病人比較重要吧?!」
「有誰生病嗎?」喬巴蹦蹦跳跳地到索隆身邊,這才發現:「羅賓?」
「嗯?」羅賓愣了會,搖頭:「啊,這沒什麼,只是有點咳嗽。」
「還說呢。」喬巴湊近羅賓,將手貼上額頭,驚呼:「好燙!妳發燒耶!」
「怎麼還站在這裏吹風,走,我帶妳回去休息!」不顧病患微弱的抗議,娜美拉著她的手走進船艙,不忘囑咐一句:「索隆,我的橘子園就麻煩你們囉!」

「……呿。真是囉唆的女人。」冒著青筋,和魯夫舉起塑膠布,索隆嘴裏念念有詞。

騙人布找藉口說研究抗寒物品逃之夭夭;喬巴則要去調配感冒退燒藥。

「欸欸,索隆!」魯夫腰上綁著塑膠布的一角爬到接近橘子樹頂的地方:「你別擔心啦,我相信羅賓不會有事的!」
「誰、誰說我在擔心?!」耳根隨即燥熱。他,羅羅亞.索隆,活了十九年,最苦手的還是說謊……。
「嘿嘿~」魯夫咧嘴笑得很開心卻賊賊的。「只是羅賓的感冒如果不快點好的話,她就看不到『Icy Snow』了!」
「Icy Snow?」
「嗯啊!羅賓說那是傳說中的『Icy Snow』,有水晶顏色的雪,很漂亮很漂亮喔!她說她想看,因為難得一見!」魯夫在橘子園頂端蓋上塑膠布,呱啦呱啦的形容,說得好像他已經看過一樣。
「……喔。」懶洋洋的應聲,他一面在塑膠布四周牢牢繫緊繩子,一面想著關於「Icy Snow」的事。



……彷彿水晶般的透明……嗎?



×××



隔天一早,如同時空錯亂似的,天氣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原先和煦的暖陽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咻咻吹來的刺骨寒風,還有冷得直教人打哆嗦的零下溫度。四周風景也從藍天白雲蔚藍大海變成一片銀白世界,什麼生物也看不著。
而且,羅賓的感冒非但沒有好轉的趨勢,反而更嚴重了。


「羅賓,還是很不舒服嗎?」娜美滿面擔憂地坐在羅賓床畔,手拿沾過冰水的濕毛巾持續擦拭著不斷從羅賓額上涔涔滴落的汗珠。
「不……不會,好很多……」羅賓難受的喘氣,努力想伸出手來阻止娜美:「航海士小姐,不用了,妳的手都凍僵……」
「這怎麼行!」娜美甩甩頭,將她的冰冷的手再度塞回裹得密不透風的棉被裏:「我沒關係的!」

「小賓賓?」香吉士身穿好幾件大外套,手上端著碗熱騰騰的羅宋湯走進;後頭跟著手拿裝藥托盤的喬巴。
「別吵。」娜美比了個「噓」的手勢:「她睡著了,不過看起來還是很不樂觀……。」

羅賓微喘,意識不清地夢囈。

「索隆說現在已經過了『Icy Land』的四分之一,我想說不定等過了,恢復溫暖之後,羅賓的感冒就會好一點。目前這種天氣狀況……實在沒辦法。」喬巴說。
「──索隆?」娜美不可置信的瞪大眼:「那個路癡怎麼會知道方向啊?魯夫呢?」
「八成坐在船最前方等雪吧。」香吉士聳聳肩。




「Icy Snow、Icy Snow~」魯夫緊咬直發抖的牙關,哼著自編的Icy Snow歌。
「……魯夫,覺得冷的話就進去。」盤腿坐在桅杆邊,索隆瞟著他,開口說。
「我才不覺得冷!世界第一的海賊王怎麼可能會……哈啾!!」話未說完,鼻子很不識相地打了個大噴嚏。

「你快點進去吧。」索隆一副頭痛模樣。「如果我看見雪的話,會叫你。」
「真的?」魯夫流著鼻水斜眼看他。似乎是在懷疑他會獨自將雪「暗槓」。
「……真的。」難得今天好脾氣,老子就別跟你計較……。
「好吧。」魯夫發著抖逃命般的進入船艙,臨走前還不甘心的耳提面命。
「真的!如果看到『Icy Snow』真的要叫我喔!」
「是,是。」打個呵欠,甲板上再度只有他孤零零一人。

Icy Snow……?

他抬頭昂望天空。陰陰的、灰灰的,只有冷鋒降下。
真的會有雪嗎?他心裏起了點懷疑。



但自己倒也的確想看看那Icy snow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可以讓她洋溢著極幸福的笑容,述說那彷如「水晶」的雪……

應該和她一樣美吧?


無所事事地支起頭,覺得開始有點冷了,於是拿起身畔的葡萄酒瓶,打開,輕輕啜了一小口。
連酒都好似快結凍。

其實,她像雪吧。他想。
打從第一次在梅利號上她無預警的出現,並帶著微笑介紹自己時候,他就如此覺得。


〝Miss.Sunday.〞


她像雪。感覺十分冰冷孤獨。可一但與人接近了,碰觸了,卻又倏忽融化……
她像雪。不近人情的外表,只是用來偽裝。
她像雪。獨來獨往的個性,只是佯裝堅強。



〝聽說『Icy Snow』是難得一見的白雪噢,像水晶一樣的透明顏色。〞
〝我一直很想看看呢,如果有機會能夠看見就好了。〞



能讓自己傾心的雪……有沒有為自己融化的機會……?
呵著白氣,耳朵似已凍僵。他緩緩將掌心朝天,暗自祈禱。
雖然他一向不相信神。



不知何時



──不知何時,陰冷灰闇的冷空中,開始緩緩飄落了某種閃著璀璨的物體們。那物體不知何時落在他早已佈滿凍瘡的右手掌心。




他傻了會,一看掌心,是雪。

仿若紫水晶般淡彩的、透明的雪,於他暗紫色的手中,發出輕柔的耀芒。
這就是……Icy Snow──?


〝我一直很想看看呢,如果有機會能夠看見就好。〞




「下雪了。」他輕聲喃喃自語,微笑。



×××



「航海士小姐……航海士小姐……」
「唔……幹嘛啦!那我的錢耶!」娜美不耐煩的嘟囔一句。

「出太陽囉,航海士小姐。」
「……太陽……唔……嗯……──什麼?太陽!?」很戲劇化的驚醒,映入眼簾的是朝她微笑的羅賓。再低頭看看自己,正坐在羅賓床畔的椅上。
「剛過了『Icy Land』噢。」羅賓說。
「過了?那……那羅賓妳──?」娜美意識到什麼,匆忙將手又貼上羅賓的前額:「咦?燒退了?」
「我好很多,謝謝妳。」聽聞羅賓這麼說,她才放鬆似的吐出一口大氣。
「那真是太好了。」
「多虧有你們的照顧。」羅賓笑著,指指外頭:「別管我了,先去看看妳的橘子園有沒有事吧。」
「對喔,我的橘子!」像是想到什麼,娜美猛然衝出房外:「謝謝提醒!魯夫──!我的橘子!!」

身影隨著大聲嚷嚷離開,然後又伴隨著慌慌張張香吉士的聲音以及其他。

與梅利號非常協調的陽光和熱鬧。
她坐在床上,側頭瞧著灑落進房的陽光碎片,唇邊揚起笑容。
即使沒親眼見到Icy snow,有點失望……但現今這種幸福,又有何不妥呢?

「早。」忽然一個聲音出現。她轉頭。
「劍士先生,早。」她愣了愣,也回道早安。
「感……感冒好了?」他走到她面前,問。
「……嗯,謝謝你。」她道了謝。不知為何,從她望他俊俏的面容的這個仰角看來,他的臉竟有些紅。
「哪裏。我什麼也沒做。」他說,帶著不好意思的口氣。

「不……。」她攏攏烏色長髮,打算停止這種客套話繼續。「劍士先生,你有見到『Icy Snow』嗎?」
「嗯。」說到這個,他的臉似乎更紅。「其、其實,我來就是要給妳這個的。如果、如果妳不快點看就快融化了。」

「融化?」他說了一長串,她疑惑的看著他;直到他在她面前伸出右手,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是雪

──Icy Snow
──Icy Snow發著微弱的紫色光芒,透明地、即將成為水狀地遺留在他早已凍傷的右手掌心。



「這是……你……」她欲言又止。

什麼都說不出話來。
什麼也說不出來。


「抱歉,我臨時想不到有什麼可以裝,所以……」他盯著她的微妙表情,急忙解釋:「如果用盒子裝的話也許不會那麼快融化,不過我……」
「───沒關係。」她遏止了眼眶中快溢滿而出的淚,笑著雙手握住他那已凍僵的右手:「謝謝你,索隆。」



謝謝你。

他呆立著看她,看她的淚,看她的笑。
然後,即便凍僵的手已無知無覺;他也跟著她笑了。

「……不客氣。」



×××



「Icy Snow……」魯夫一邊啃著橘子(沒剝皮),一臉哀怨得泫然欲泣:「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為什麼羅賓有我沒有!」

剛剛他像隻猴子般吱吱喳喳質問索隆為什麼沒叫他看Icy Snow的時候,索隆只給自己一個很簡短的答案:「你睡著了。」


可、可是,他明明記得他那時候沒睡啊……?!



「算了吧,魯夫。」香吉士斜睨他一眼。「誰叫男人沒女人吃香?」
「可是那是我的『Icy Snow』……」魯夫不服氣的爭辯。
「可是那是我的橘子!」突然出現的娜美狠狠k了魯夫一拳,搶回他手中的果實:「下回再被我發現你就倒大楣!」

「哎呀……」騙人布小心翼翼的和喬巴使眼色:「喬、喬巴,快點,我們躲到後面吃……」

「喂你們兩個!」寒氣直逼而來。
「嗚啊啊啊雪女來啦!」慘叫。
「雪女你個大頭!!橘子還來!」
「噫啊啊啊嗚『Icy Land』不是已經過了嗎?!」



暖暖的陽光依舊照耀著隨風揚帆的梅利號上。

連遺留在掌心上的雪,也隨之暖和了起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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