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色的秋海棠花開了。
血紅色的秋海棠花開了。
「稟告六番隊朽木隊長,新任副官阿散井戀次正式報到,請多指教。」他一身嶄新的死霸裝,初次打招呼,即在他面前,低頭。
也許這是自己遲遲無法超越他的原因之一?
「嗯。」他輕瞥了他一眼,離去。
「阿散井副隊長,這是六番隊的副官章!」二名隊員匆忙遞上必需品。
「……謝謝。」他抬頭,只見到他的背影。白色隊長服後,一個大大的「六」字。
拿起副官章看了看,是樁。
高潔的理性?
很抱歉,阿散井大爺我,從來不看別人臉色過活。
冷酷又怎麼樣?
他握緊手中的副官章。
其實自己並不是頭一次接觸他的冰冷。
四十幾年前,在他與露琪亞談完話,和自己擦身而過的瞬間,他即已感覺到他非比尋常的靈壓。
他刻意不想接近他。相信露琪亞跟他有相同的感覺……?
可是,自己終究把露琪亞拱手讓他了。
明明拼命說服自己,別打擾露琪亞,別破壞她好不容易有的家庭和哥哥;但後來那麼努力磨練自己,又是為了什麼?想把露琪亞搶回來?想把遙不可及的討厭鬼打敗?
總之,他終於進了六番隊。雖然離他很近,雖然是成了他的部下,不過──
距離目標,又悄悄邁進一大步。
但還不夠。他要在不久後的某天,舉起蛇尾丸抵住朽木白哉的頸子,然後說:「我,阿散井戀次,要搶回露琪亞,打敗你。」
這是目的或是奢求?
已經跨出步伐,他無從選擇。
×××
秋海棠全年開花,最美、開得最盛的時候,卻僅只夏季。
流魂街出身的他跑東跑西的跑慣了,這點他很清楚。
從前,他和露琪亞時常在郊外的樹林裏摘上一束紅色的秋海棠,弔祭他們童年的好夥伴們。
可他今天才知道,原來除了流魂街外,瀞靈廷裏也有一大片秋海棠。
而且所在地居然在六番隊處所。
他站在他身後。瞠目結舌望著眼前一片雪白。
「奇怪嗎?」他沒回頭,兀自蹲下身,仔細檢視著花瓣。
「不……。」他輕聲回答。腦子裏想的卻是另一回事。
既然他有這份心對待花,那為什麼不對露琪亞好一點?
「我知道,你以前常常和露琪亞去那片樹林玩。」朽木白哉淡淡開口。
「……是。」他心裏暗暗一驚。他怎麼可能知道?這貴族……──
「不過,那是以前了。你明白嗎?阿散井戀次。」他沒回頭,又說。
他怔怔看著眼前大大的「六」字,他在風中飄揚的黑髮和領巾。
離自己很近的背影,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追得上。
明明只差一點點啊……!卻是天高地遠……。
咬牙。「別讓我只看見你的背影……!」
冷淡。朽木白哉回過頭,面容依舊冷峻。「這種失禮的話……你不後悔說出口?」
他尚未反應過來,他的臉已近在咫尺。
腦後的馬尾被解下,一頭亮麗的紅長髮飄蕩。
「我……」他別過頭,閉起眼。
足以讓他窒息的靈壓,還有他身上桔梗的淡香、白秋海棠,混為一體。
「……我當你收回這句話。」朽木白哉湊近他的耳畔,聲音異常清晰。
「以後,別再有第二遍了,戀次……。」
「唔……」待他睜眸,空氣只遺留秋海棠的香味。
而他,又只看見了朽木白哉的背影。
「什麼嘛……」戀次嗤了一聲。旋身,倒在那片秋海棠花田上。
……好香。
沉浸在芬芳中,他發現,自己似乎不再那麼氣他了……?
剛才,那是他頭一回,叫自己的名字。
“戀次……。”
難道是因為他是該死的朽木貴族一家,連叫他的名字,都那麼具有吸引力嗎?
別傻了。他仰望天上一片湛藍,笑著搖頭。
柔軟的紅色髮絲散落在白花鋪成的氈子,一幅美麗的畫。
×××
「中央四十六室派下來的命令。」白哉眼神微瞥著桌上那黑色信封,示意他拿起來看。
「由我們兩人,去追回現世的露琪亞。」
「…… 由我們……?」戀次怔著說不出話來。「為什麼……」
「沒有那麼多的為什麼。」白哉用眼角餘光瞄著他。「這是命令。」
──是的,這是「命令」。他總不能告訴副官,這是他刻意對中央的要求。
──他總不能告訴他,他不忍心看他為著露琪亞的事著急。
──他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情感洩漏。答案,就是這麼的簡單。
「……是。下官知道了。」他沉默了一陣子,回答。
「退下吧。」冷淡企圖沖毀一切的一切。「戀次。」
再叫了一次他的名字。算是請求嗎?希望能夠不著痕跡地帶給他關懷或者是信任感,卻一直都辦不到。
「……是。」阿散井戀次手拿黑色的公文封,站起身。
「唰……。」紙門闔上,他竟然輕嘆了一口氣。
雪白色的秋海棠花 謝了。
Fin.
Free talk.
秋海棠的花語,親切、單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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