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3月20日

【龍櫻】夏雨的顏色

﹥寫於2005






夏雨的顏色×錯過。




滴、答、滴。

先是斷斷續續的小雨滴,過不了多久已經成了悄悄潤澤大地萬物的綿綿細雨。搭著多雲的灰色天空,這場雨像是織女因為太過於期盼七夕到來,而提早流下的淚。



滴、答、滴。


滴、答、滴。



哼。又下雨了。她在心裏暗暗嘀咕著。
她不喜歡織女的淚水,也不喜歡這場梅雨。可偏偏梅雨總是在這春夏交替的季節裏降下,滋潤著萬物,輕輕喚醒大地蓬勃的生機。她一向是開朗而活潑的。遇上這種天氣,反而使她心裏有些悶,有些透不過氣來,寧願窩在家,看看電視看看書、睡個舒服的覺,也不想跨出家門一步。

對她而言,夏雨的顏色是悶悶的鐵灰。

不過今天家裏的食物恰好消耗完畢,她不得不拎著包包,撐起雨傘走出家門口。從她家直走一段距離後再右轉,大約步行十五分鐘,就可以到達最近的連鎖超市了。她撐著那把最心愛的紅傘,快步走著。在這寂靜的灰之中,她可不想多停留一刻。快到了路口,她準備右轉。可是耳畔卻傳來「碰!」、「碰!」一聲聲規律的撞擊聲。

那是,球的聲音。
好奇心作祟,她抬起頭。
原本因為下雨應該無人的室外網球場,竟然有個男孩沒事般,仍舊對著球網的另一端,像是無止盡的持續練習發球。

啊,是他。

她暗暗叫了一聲。他好像是叫做什麼來著……越前龍馬吧?
要是說誰還那麼勤奮的風雨無阻來練網球,非他莫屬了。他可是學校裏人人口中的「王子」呢。

她不是沒見過他。她駐足在網球場外,隔著細細的鐵絲網,看著他專注且認真的神情,像是從未注意到她,從未注意到她的目光。
他當然不會發現我。她在心裏小聲地對自己說。
有多少女孩在「王子」打球時為他尖叫癡狂?他還不是一樣充耳不聞。何況我現在站在這兒,沒喊也沒叫。

她又安靜的看了他發了五顆球───完美的瞄準、舉拍、拋球、打擊。
然後,她搶在他休息前先離開了網球場邊。


在臨走前,她又偷偷地回眸望了一下他的身影。

﹙他知道我姓龍崎嗎?﹚
她在心底悄聲問。



×××



滴、答、滴。

春末夏初。原本就多雲的天空,終於開始飄下一絲絲的毛雨。


滴、答、滴。

滴、答、滴。



他坐在長凳上,彎下腰,繫好右腳的白色鞋帶後,拿起身旁的棉布和心愛的網球拍,慢慢擦拭著。因為下雨的關係,今天的室外網球場可是空無一人。他輕輕的笑了。真可惜桃城學長沒來,在這麼棒的下雨天裏,才應該好好享受一下那種在雨中打球,怡然自得的滋味兒。
不過要是手塚學長看見了,一定會扶正眼鏡框,冷冷的說:「越前,你敢讓珍貴的球拍淋到雨?去跑操場五十圈。」
想到這,他像個孩子般淘氣地笑了。

他一向是沈默而寡言的。遇上這種梅雨天氣,反而使他心情好了許多,寧願出來痛痛快快的淋雨打球,也不想窩在家裏沒事做。

對他而言,夏雨的顏色是悠悠的淡藍。

他手握球拍站起身,走向雨中。他以左手的拇指、食指、中指輕扣著球,微微屈身,銳利而有神的雙眸專注地盯著球網的另一畔。他將球拋上高空。接著,右手的球拍毫不留情的朝球,朝另一端打去──

───碰!
鮮黃色的小球,快、狠、準的,落在那一頭的正中央。
唇優美的上揚一道弧線,滿意的笑笑,繼續重複著完美無暇的瞄準-舉拍-拋球-打擊,Flawless.

在他發了第五十五球(依舊perfect)後,他不得不注意到那醒目的紅。他透過細細的鐵絲網向外看。紅傘──和紅傘下的人──正快步往前走著。他仔細看,看見了在紅傘下,輕皺著眉頭的女孩。

啊,是她。

他暗暗叫了一聲。她好像是叫做什麼來著……龍崎櫻乃吧?──要是說全女子網球社裏對他最不感興趣的,非她莫屬了。
他當然不會去管哪個女孩怎樣又怎樣,這全是咱們的桃城先生之「熱心提供」。


“欸,越前啊,你對女網社的女孩看法怎麼樣?”猶記咱們的桃城先生不怕死的問。
“什麼看法?”
“哎呀,她們個個對你如癡如狂的,你好歹也關心她們一下嘛!”
“……如果桃城學長樂意的話,就麻煩你代勞了。”
“什麼嘛……”桃城一臉掃興的看著老愛潑冷水的他,又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似的一拍掌:“啊,我說錯了,還有她,她應該是全校女生裏對你最不感興趣的女孩吧!”
“誰?”他被激起了好奇心。
“也是女網社的,叫龍崎櫻乃。”桃城繼續強調:“就是一個很可愛的,常綁著兩根長辮子的女孩。”
“我哪記得這麼多?”看來,在王子眼中,女孩似乎個個都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嗯,她常常獨自一人放學後在學校練球哪。你不認識她?”
“嗯。”他似有若無的應了一聲。


──他不是沒見過她。他停下手中的動作,隔著鐵絲網,看著她和她的紅傘快步走過後,殘留下的淡淡身影。看著她悶悶不樂且帶著些許落寞的神情,像是從未注意到他,從未注意到他的目光。

她當然不會發現我。他在心裏對自己說。
既然她走得那麼匆忙,我也沒出什麼聲音。
想到這,他再度舉起球拍。

在他又發了三球後,他竟隱約感覺她正隔著網子,瞧著他。
他裝著若無其事,繼續發出五球。

五球之後,她帶著紅傘離開網球場畔。

他在她轉頭的時候回眸望了一下她的身影。


(她知道我姓越前嗎?)
他在心裏悄聲問。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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