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首堂的英文,次是本國史再來是數學,每過一節課,獄寺的眉就更皺嘴就更癟。
誰都看得出來他在發狠。
今天十代首領因為感冒請假沒有來,原本身為十代首領左右手的自己理當在首領身邊照顧首領的,不過在里包恩先生的指令下他被驅逐出澤田家,被賦予的任務不是照顧十代首領(里包恩先生說有他在就好左右手不必操這個心),而是到學校去乖乖聽課然後把乖乖抄好的筆記給十代首領。獄寺覺得這個任務對他而言很煩很具挑戰性但既然是里包恩先生的指令他說什麼也要做到這樣才是最棒的左右手。
「……好,再來翻開課本五十九頁,我們來看看另外兩種比較簡單的函數……我們稱形如f(x)=axb的函數為一次函數,並稱ax為f(x)的一次項,而a……」
獄寺忍著不耐煩,時而抬頭時而低頭振筆疾書把黑板上密密麻麻卻簡單的算式抄進澤田很空白的筆記本裏頭。在抬頭低頭的空檔內他看見左前方的山本睡到連數學課本都掉在地上了,這個畫面讓獄寺忍不住在心裏嗤笑,哼哼果然自己才是十代首領身邊最稱職的左右手哪像棒球笨蛋睡得無法無天。
「──山本。」授課中斷。數學老師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正按捺著快忍不住的殺氣:「山本武,你已經睡了快一堂課,而且連課本都睡不見?快點起來回答這一題。」
黑髮少年稍稍挪動了身子卻完全沒有起床的意思,過了好幾分鐘在兩邊同學搖肩膀的搖肩膀晃手臂的晃手臂之後,他才迷迷茫茫的起身嘴角還帶著「發生什麼事」的恍神笑容。「啊?」
「給我回答這一題!」老師的聲音開始很激動。
「哪一題?……嗯,不會耶。」十分果斷的回答。
「你根本沒有看題目!」
「我數學不好嘛就算看了題目也一樣啊。」
嘖,肩胛骨就只會拖累別人。獄寺啐了一聲暗暗道,棒球笨蛋答案是3x平方加6x啦。殊不料山本馬上轉過頭來面對他,一臉燦爛的笑容問說咦什麼平方獄寺你打PASS要講大聲一點我沒聽清楚啦,老師的臉色黯淡下來手中粉筆斷成兩半也很發狠的說山本武放學給我留校寫完十張考卷後面那位獄寺隼人同學既然你這麼行那你順便留校幫山本武惡補沒寫完十張休想回家。老師剛說完換獄寺起抓狂大罵靠山本你這混帳居然陷害老子老子要炸了你,聲音大得整層樓都聽得見。
寫考卷的時候夕陽灑滿整間教室,山本心不在焉的頻頻將視線瞄向旁邊的窗外,操場是棒球社的例行練習他卻無法參加。進度達到倒數第二張考卷,獄寺的心情也快達到惡劣最高點。馬的山本武現在是你的事還是我的事快點看下一題。獄寺你別那麼沒耐性嘛,我也很想去社團練習啊。不要把我跟棒球笨蛋混為一談。獄寺看著眼前佈滿x跟平方二的數學考卷冷冷的說,要不是你我現在早就把課堂筆記送去十代首領家了。他說完後山本沒有獄寺預期的回嘴,而是抓起第九張考卷握著筆桿沉默不語。
欸你幹嘛不講話,獄寺等了一下發現山本沒有要接話或開新話題的打算於是不悅的抬頭卻瞥見山本握著筆桿的手用力到在微微顫抖。棒球笨蛋你幹嘛啊不會寫就不會寫對考卷發呆做什麼,獄寺皺眉出聲,山本還是沒有抬頭。山本突然的舉動讓獄寺心裏冒起一把無名火,算了要是你會寫你就在這慢慢寫吧我要去十代首領家了。獄寺留下一句然後站起身拎起書包,山本還是沒有動作。
──喂山本武你到底……獄寺心裏不可否認的有點慌。山本莫名的安靜讓他有點小小質疑起自己是否說錯了什麼還是做錯了什麼導致現在只剩兩人的教室產生這樣詭異的氣氛。獄寺再也忍不住,向前走了兩步碰觸山本的胳臂。欸棒球笨蛋我在說話你有沒有在聽──……
──事情就這麼樣的發生,山本在獄寺的「聽」這個字尾還沒結束時忽然快速起身緊緊摟住他的腰害他上半身往隔壁課桌倒去,山本沒有笑容的望下俯瞰獄寺仰臥在桌子上的臉孔依舊不作聲。兩人一上一下姿勢曖昧滿分,尤其山本的一隻腳還卡在獄寺的雙腿之間而獄寺剛剛在驚慌之餘手還扯鬆山本的制服領帶。
放開我山本武你到底想幹嘛給老子講清楚!獄寺一邊做無謂掙扎一邊怒不可遏吼。
「……你這樣子我會吃醋哦。」好像過了很久很久,山本垂下頭,唇輕輕的蠕動。
那語聲太過低沉細如蚊蚋,獄寺瞪著山本卻看不見他垂下頭後的表情,只看得見他帶光澤的黑髮跟其實纖長漂亮的眼睫毛。
「什麼?」
「我說,」山本這次總算很有效率,抬頭,堅定的眸對著獄寺的,以無比認真無比嚴肅的表情跟聲音說,「你對阿綱這麼好,我會吃醋。」
「吃醋?」獄寺張大嘴一臉不可置信。棒球笨蛋果然是笨蛋,想跟他搶十代首領左右手的位置門都沒有。「山本你別想威脅我我不會因為這樣就承認你是十代首領的左右手的!!」
──很好,現在換山本傻眼。他直覺馬上告訴他獄寺一定是把「吃醋」的意思誤解成他要跟他搶奪左右手之位的意思了可天曉得根本不是這樣。他是真的在吃醋,他吃澤田的醋已經吃了不止一缸,他不喜歡獄寺對他的態度跟對澤田的態度簡直是天壤之別,不喜歡明明他跟澤田功課都一樣爛獄寺會殷勤笑容可掬的教澤田對自己卻冷淡得可以;不喜歡澤田如果感冒沒來獄寺會幫他抄課堂筆記要是換成是自己一定連獄寺的臉都見不到。不喜歡,討厭。所以吃醋。一種無可救藥的妒忌。
山本回神,無聲的嘆氣,看獄寺一臉怒氣沖沖單方面想找他吵架的神情,很可愛,於是山本發笑,笑裏帶有無奈跟就再原諒他一次吧的無限寵溺。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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