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色的記憶"獨立番外
﹥金魂設定、志村新八死亡有
（最後的、即將散盡了的餘暉灑在秋千上，秋千上坐著的是個穿紅色旗袍的女人。）
01
蘇芳。
金髮男人呈大字型坐在沙發上，胸前，紅襯衫的鈕扣被奪去了好幾顆，白色的西裝外套上還沾染著不同女人不同大小不同顏色的唇印。
每個工作的晚上他幾乎都以這副狼狽的姿態打卡下班。
身上的衣著經過一夜洗禮，染上的各式各樣昂貴香水味、脂粉味，讓他連洗都不想洗去，一套一套幾乎只穿過一次就全進垃圾桶丟掉。
生性節儉的同事桂曾經質疑過他說這樣太過於奢侈，起碼也該放到舊衣回收箱。
別傻了假髮。他連回頭看一眼當晚已經脫下的工作服都覺得噁心。
蘇芳。
今天釦子少了好幾顆肇因為某個同事沖田起鬨說要來玩中學時代學妹都要跟心儀的學長要鈕扣的把戲而一群上了年紀如狼似虎的姨太太們非倒不怪沖田有意無意提起了她們的不再年輕反倒躍躍欲試地想讓自己再回到當初紮著兩條髮辮扭扭捏捏的少女時期。
他是不怎麼介意有多無聊的把戲什麼的，除了幾位剛作完水晶指甲的名媛完全忘記自己鑲著施華洛世奇水鑽的指甲多麼具有殺傷力之外。
蘇芳。
他呈大字型坐在沙發低語。
02
她眨著眼，細軟微小的聲音，比野貓還纖弱的手扯住他名牌西裝。
先生，買布嗎？
他歪著頭想了幾秒，轉過身，力道之輕不足以把她的手甩開。
先生，買布嗎？
她仍以細軟微小的聲音複誦一遍，他低頭看個頭還不到自己腰際的女孩，瘦巴巴，髒兮兮，扯住自己名牌西裝的手指甲裏全是污泥。
唯一和女孩矮小瘦弱骯髒形成強烈對比的是她右手挽的髒竹籃內的幾匹布料。
白色比雪還要白，藍色比天還要藍。
他瞅著那幾匹布，有一匹布的顏色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顏色是他再熟悉不過的顏色。
那顏色就像已經滲透他腦子的一部分，怎麼洗都洗不掉，那顏色。
先生，買布……
女孩見他發愣似的沒反應，再說，然後他粗魯的打斷她，「這是什麼顏色？」
女孩看他，又隨他的眼光瞄向自己挽著的竹籃，「哪一個？」
他沒說話，手指指看中的那匹布料。
女孩恍然大悟回答，先生，那是蘇芳。
「蘇芳？」
「蘇芳色，先生。」女孩說。
「我全買下。」直到他掏出口袋的皮夾，女孩才反應過來，支支吾吾。
「先生，您……」
「不用找了。」他將他皮夾內所有的現金塞到女孩髒兮兮的手裏，搶過她髒竹籃裏那幾匹像是比全世界還要乾淨的布。
布料比他所想像的還要芬芳、還要柔軟，還要更重。
他開始難以想像女孩怎麼能挽著它們走過好幾條長街。
他抱著布轉身便走，臨走前，他聽見女孩緊緊攢著他塞給她的錢，用細軟微小卻帶著喜悅激情的中文向他說了聲「謝謝」。
03
蘇芳不是女人的名字，是那種顏色。
一種鮮血凝固逐漸轉為乾涸的顏色。
他只抱著蘇芳顏色的布回到店裏，將除了蘇芳之外的其他布匹放進長街轉角的舊衣回收箱。
04
他將布匹擺在自己大腿上看了又看瞧了就瞧，始終拿不定該拿蘇芳顏色的這匹布料做些什麼。
原先他的內心被這匹布的顏色打動，是因為他想到了替神樂吃下子彈，然後死去的志村新八。
05
志村新八直到要斷氣的時候，手上還拎著歌舞伎町公園前超商的塑膠袋不肯放開。
他其實沒有義務要趕到現場，因為認真說起來志村的死亡和他沒半點關係。
但是志村新八是他的神樂的貼身保鑣兼店裏的酒保，不認真說起來，他們的交情比水好一點，比如酒精濃度低的調酒Christmas in summer。
神樂牽著坂田金時的手一聲不吭往歌舞既町某條毫無治安可言的暗巷走去。
蹬著高跟鞋穿著窄身茜素紅旗袍的神樂走得很急很急，他只有被她拉著走，冰冷的手指，發燙的手心。
06
他在暗巷內見到滿身都是血的志村新八。
他的屍體以一種不自然的姿勢靠坐著發黑的牆壁，眼鏡鏡片破得四分五裂，其中有幾枚碎片還插入他的右眼皮。
於是血就那樣不意外地從眼皮下流出，看來像是既好笑又奇怪的眼淚。
那時候神樂像是無視於周遭任何事物的靜靜走到志村新八的屍體身邊，蹬著高跟鞋，她雙膝著地的跪了下來。
她低頭看新八沾滿血污的手指緊抓住超商的塑膠袋，然後神樂從新八穿著的白色西裝外套口袋裏拿出一張跟血肉之驅一齊被打穿的超商發票。
那時候金時雙手插在褲袋中望著新八逐漸屍僵的身體和滿地跟發黑牆壁逐漸要融為一體的血跡，他還很仔細的盯梢神樂曲線優美充滿女人味的肩膀，可惜沒有他意料中的抽搐或是顫抖。
他只聽見神樂低低地罵了一聲「笨蛋」，之後使勁地想要掰開新八漸漸屍僵的手指緊捏住的超商袋子。
07
後來神樂和金時兩個費了一番功夫，才將新八屍體的手指掰開，把塑膠袋拿起，這已經是半小時過去的事了。
世界非常安靜，好像除了他、他的神樂，還有新八的屍體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走吧。神樂一口氣也不喘，說。
金時提著染血的超商塑膠袋，突然不著頭腦的冒出一句，我現在好想吻妳。
神樂眨了眨睫毛，沒有生氣沒有嗤笑也沒有應和金時的話。
去完成他最後想做的事吧。神樂說。
08
在小公園將超商塑膠袋交給新八所在意的那名女孩之後，他摟著神樂的腰離去。
坂田金時並不關切那名女孩的悲傷或者疑惑，他甚至聽不見女孩的心碎成一片又一片的聲音。
他心中有種莫名的優越感卑鄙地產生了，那股卑鄙的優越感來自新八的死亡，促使他的神樂真的屬於他獨自一人。
他會代替死去的志村新八守護著他所擁有的神樂，他的一切，他的女王陛下。
09
當時她坐在公園的秋千上輕輕搖呀搖，新八死前曾經蕩過的秋千，抓過的鏈條，她手放開，久年失修的秋千鏈條有鐵銹斑駁，她不由自主地將雙手湊近鼻間嗅聞，一股濃厚的鐵銹味像是她所熟悉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神樂甚至分不清那究竟是鐵銹味還是撫摸新八屍體時手上染到的污血味道。
10
她踏出房間踱到店裏，正巧看見金時大腿上的那匹蘇芳顏色的布。
她幾乎又聞到，那分不清是鐵銹還是血的腥羶。
Fin.
Free talk.
純粹想使用蘇芳色（すおういろ）做主題來練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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