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銀神吧銀神祭、3Z設定有、微H有
﹥溺レル鱼
什麼是妳的全部啊。
哪有這種東西啊。
所以妳才選擇跳水嗎。
對啊。
很窩囊的死法啊。
總比窩囊的活著好吧。
但是活著總是活著啊。
那死掉也總是死掉啊。
可是當初妳沒死成啊。
有跳就算了嘛。
什麼有跳就算了啊我看妳的人生永遠都要這麼窩囊下去啦。
呵呵，跟你這樣窩囊一輩子囉──坂田老師。
……喂。在這種時候……別說老師這字眼啊。
男人在床上不是都喜歡角色扮演嗎。
妳這想法叫做刻板印象，山本──同學。
……喂，我討厭這個稱呼，給我……換……啊……唔嗯……
×××
在她身邊的白髮男人撐起上半身拿床頭櫃上的七星跟打火機，她下意識將白色被單往上拉，他拿了菸點了火後，叼著菸面向她。
會冷啊。
熱死了。她說，瞇著眼睛看從他嘴裏呼出的白霧。欸，我要。
要什麼，再來一次？饒了我吧。白髮男人搔搔滿頭自然捲，低聲疾呼。
真不中用。我說的是菸，給我一口。她沒有要從被單裏伸出手的意思，僅只昂起稚氣未脫的粉臉噘起櫻唇。
未成年的傢伙不行抽菸。妳的老師是怎麼教的啊。男人健壯的手臂支著頭，說。
哎呀都怪老師太會教了，連誘拐未成年少女的案例都教了呢。她要求不成，索性牙尖嘴利的這麼說，然後轉過身子背向男人，湛藍的雙眸盯著放在窗邊茶几的透明玻璃水杯，裏頭有幾隻昨天和男人一起去廟會祭典撈到的金魚游啊游。
窗外的天空很清澈的藍，她覺得藍天襯著在清水中游動的小金魚特別好看。
她聽見身後的自然捲男人輕輕的吐了口氣，然後她的身子被用力扳了過來，迎面而上的就是一個攙有白霧的吻。
菸味沒有想像中來的嗆，可能是因為男人的口腔和舌尖還留有草莓棉花糖的味道吧。她雙手探出潔白被單勾住男人後頸，身體微微往前傾，於是被單下滑，露出雪白的胴體。
男人的吻很溫柔也很霸道。她雙手忘情的撫上男人雖捲但是髮質不錯的白髮，在忘情之中她注意到男人的髮絲中間多了一根不一樣長度跟顏色的，她一面應付著男人滾燙的唇一面從那之中揀起那根髮絲，是很漂亮的櫻花色。
那是自己和他的顏色。
×××
喂喂，不准賴床，給我乖乖去教書啊。
對著還在床鋪磨磨蹭蹭的男人喊，已經穿著水手制服的她坐在小餐桌旁吃三明治看早安新聞。
男人終於起床，慌張的刷牙洗臉漱口，弄得雞飛狗跳。
她拎著書包好整以暇站在玄關，然後看男人灰頭土臉的走向她說久等了我們走吧我載妳去上課，她搖頭，揪過男人皺巴巴的襯衫替他打好深藍色的領帶。
我繞別條路走，你路上小心，別騎車東張西望看美女，她說。
男人張著死魚眼沒什麼生氣的回答，大清早哪來的美女啊。
她替他打好領帶，正想劈頭再說句什麼，男人卻俯身在她臉頰落了個帶有草莓牙膏味的吻。
──除了妳之外。
她心臟跳得很快，但還是如同往常般的給男人一雙白眼。
快去學校啊坂田老師。
嘿，愛上一個人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欸。喏，日本的這個城市尤其很多。常常會在報章雜誌上看見什麼希奇古怪想都想不到這兩人竟然會不顧一切彼此相愛的報導。她以前連想都不曾想過，因為根本沒有力氣讓她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她想，自我了斷生命或許也是一件如此奇妙的事情。
她並沒有特意去逃避當時跳水之前或之後的感受，相反地她常常在想，可能是試圖找尋到一個合理的答案吧。
自我了斷分成理性和非理性兩種，她只能說自己是折衷。
當她站在橋墩往下看多摩川的河水的時候，耳邊非常安靜。沒有任何一個聲音在她耳邊悄悄地說跳下去吧神樂跳下去試試看吧，而是就只是想跳下去而已。
只是想跳下去而已嘛。死掉也沒關係嘛。被他撈起來的自己全身溼透的說，然後他打了自己一耳光。
幹嘛不相信我？
只是想跳下去而已。她喃喃的這麼說，並流下眼淚。
你幹嘛也弄得全身濕答答的啊老師。
在落水的那一剎她瞄見自己班級的班導師一面挖著鼻孔一面坐在橋下的石頭堆上釣魚。
混蛋。
因為妳害我連魚都沒釣成，妳要老師我今天晚餐吃什麼啊。他摟過她的腰打橫一把抱起她，嘴上還在碎碎念。
──然後那天晚餐她就被吃掉了。
×××
她在距離校門二百五十公尺前的住宅區從書包掏出很醜的大漩渦眼鏡戴上，再邁開步伐往校門口走去。
幹嘛要特地戴上眼鏡啊眼鏡暴力女。身後有個年輕又熟悉的聲音說，她沒回頭，繼續向前走，後面的聲音緊追不捨的跟了上來。
「你都叫我眼鏡女了不是嗎沖田笨蛋。」你怎麼這麼笨蛋啊沖田總悟笨蛋。
「不戴上那副眼鏡就沒辦法去學校了嗎暴力女。」眼鏡是妳的全部嗎暴力女。
她停下腳步終於回頭。
我沒有全部這種東西，她咬著唇，一字一字的說。
身後長相俊朗的同齡少年手插著褲袋緊緊盯著她看，然後快步走上前迅速摘掉她的眼鏡丟在地上。
「那我當妳的全部可以嗎？」少年低頭，聲音十分親暱地在她耳畔吐息。
就我來當妳的全部，神樂。
少年的身上有乾淨的肥皂味。
她凝視著前方，沖田總悟褐色的髮絲在晴空下閃閃發亮。
她沒有回答，直到他在離開她耳邊的時候說了一句話。
妳跟坂田那傢伙的事，我都知道。
然後她眨了眨碧藍色的眼眸，用力的做了個應該很醜的鬼臉。
「你知道又怎麼樣？」
×××
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了哟。什麼都不清楚就開始了喲！
「銀，魚呢？」她遲了一點回到他的公寓，匆匆脫下皮鞋丟下書包就往床邊窗前的水杯看，可是茶几上面空無一物。
死了。男人的聲音在冰箱前面迴蕩過來。
怎麼會死了呢，她問，男人晃悠悠的帶著水杯過來，她指著水杯大叫。
啊，草莓牛奶！
魚呢？
死了，我把杯子洗乾淨裝草莓牛奶了。他說。
她一反平日都會吵著說我也要喝銀餵我喝的模樣，指著他手中玻璃杯的手指並不打算放下來。魚呢？
就說死了嘛。
魚怎麼會死？牠在水裏游得好好的呀。
魚也是會溺水的嘛。坂田帶著杯子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妳上回也差點溺水不是嗎？
我是人不是魚啊。她皺眉回嘴。魚怎麼會溺水，怎麼會溺水的呢？
她直立起身子跪在房間地板上，雙手扶著茶几往落日餘暉的天空看。
怎麼會溺水啊，魚怎麼會溺水的啊。
男人默默喝完手中一大杯的草莓牛奶，打了一個飽嗝。
說不定魚沒死，只是變成草莓牛奶了喔神樂。
她轉過身，帶著奇怪的笑容看他。銀你騙人。
唔嗯。
你敷衍我啊。她氣呼呼的說，起身面對床，整個人趴在他身上。
喂沒洗澡不要上床。
反正上床也會流汗。她將臉埋進他上班穿的皺巴巴而且不是很白的白袍裏，聲音感覺有些渺茫。
欸魚真的會溺水──妳壓到我的肚子了起來一點神樂不然我要吐了。
你才捨不得吐呢，因為是草莓牛奶不是嗎。她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銀，溺水的魚是怎麼樣子的？
她想起很多畫面，像是跳河當初鼻子跟氣管還有肺原本都是空氣的地方都變成水了那樣，整個人好像都變成水了那樣，好像連腦子都全部是水那樣、還有他壓在自己身上一邊律動一邊吸吮她的鎖骨那樣。
或許就像妳說的那樣也說不定。他把她推開，又打了個嗝。
啊啊，下回換我去跳看看吧。
×××
（大部分的魚擁有鰓這個器官，牠們會用鰓在水中呼吸，腮可以吸收水中的溶氧。）
從圖書館出來，她手上多了幾本海洋魚類圖鑑。
真用功啊眼鏡女。妳的眼鏡呢？前方身影擋住她的去路。
又是同班那名輕佻的少年。
沖田總悟你不打算賠我嗎？她抬起藍眼，開口問。
是賠妳還是陪妳？少年說了一句不是很中聽的話，微微笑了。我不賠的話妳打算怎麼辦，跟班導師告狀嗎？
「莫名其妙。」她沒有心情再和他玩文字遊戲，轉身就要往長廊另一端走。
少年叫住她，她還來不及停下腳步少年就拉住她的手臂。
書散落一地其中一本還砸中她的腳。
你幹嘛啊放開我。
沖田總悟當然沒有放開的意思。他深綠色的眼瞳熾熱的盯著她看，妳有沒有想過被發現了會如何？那傢伙不會適合妳，妳也不會適合那個傢伙。
放開我。她逕自重複這三個字，放開我。
沖田的手指好冰涼，冰涼的手指緊緊抓著她的手臂，放開我。
那傢伙到底想怎樣，妳還沒成年不是嗎？
放開我。她喃喃的說。
沖田總悟的手指比多摩川的河水還要冰冷，那冰冷竄入肌膚流入鼻腔喉嚨，肺在急燥因為失去氧氣。
水衝進身體，身體像是水球。
人類沒有鰓，人類跟少數的魚一樣是沒有鰓的……所以溺在水裏了……。
放開我……她又說，聲音帶著水的鼓動。
───放開她。
下一秒鐘水不再從皮膚和鼻腔灌進體內，她虛弱的跌坐在走廊地板，充滿水氣的眼光恰巧看見身穿白袍腳踏拖鞋的男人狠狠的揍了沖田總悟一拳。
×××
妳想到什麼是妳的全部了嗎。
對啊，就是你啊。
我就是坂田銀八哪會是什麼全部啊。
我不管啦。
什麼我不管啊不准這麼任性，我可不記得我有這麼任性的學生。
我的意思是說，我會連你還有你的全部都當成是我自己的全部。
這只是換了種說法吧喂，到頭來還是任性得很啊喂。
笑聲。你揍了沖田一拳，沒事吧？
我的手很疼啊，大不了明天去跳多摩川怎麼樣？
那我呢？
妳就守著我的全部看我跳下去啊。
我需要救你嗎？
妳就去下游等著我好了，我很快就會漂下去的。
爲什麼銀你不會沉下去呢？
因為銀八老師我是人不是魚啊。
對了說到魚，今天我去圖書館借了很多書回來哦，回家我們一起來查哪些魚沒鰓吧！
回家先吃飯吧我好餓，草莓牛奶也快喝完了啊。
不是要跳多摩川嗎？
妳這小妮子記那麼清楚幹什麼，要跳也是明天的事啊。
明天很快就到了喔。
就像滿水線很快就淹過鼻孔那樣喔。
呵呵，對老師你來說應該是「滿草莓牛奶線」吧？
嗯……也是。
她坐在他身後，小手放進前頭他穿著的白袍的口袋內。
過大的白色安全帽戴在她頭上有些搖搖欲墜，她騰出一隻手扶住帽緣，看見他寬大的後背還有被風吹得很亂的白髮，捲而更捲。
穩穩的機車時速與迎面而來的風。
風輕巧而快速的鑽進她的鼻腔，空氣十足的空氣。
她用力的吸了口氣，像是在玩一樣的又吐出，重複這個動作好多次直到她累了，她才想起來要是有魚的鰓的話，一定不會累也不會溺水吧。
Fin.
Free talk.
只要水中沒有足夠的氧氣，有鰓的魚也是會溺水的。
另外有一種魚叫做肺魚，鰓的構造不完全，所以必須時常浮出水面換氣。
﹥BGM 梁靜茹/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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