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2月28日

【山染】門

﹥寫於2006/12/28
﹥云云指定、山本元柳齋重國×藍染惣右介
Xmas Special、架空






輕輕一推,門便開了。
室內並沒有他想像中的溫暖,透著百葉窗侵入的水銀燈光映照著滿室一片織錦的綠。

他往雙手間呼出幾口熱氣試圖溫暖冰冷,然後走向前,輕拍那名男人的背。
「怎麼,還沒忙完?」
那男人沒作聲,從背面看倒看得出頭部輕微地晃了一下。
「照片真多。」
他找話講,隨手挑起放在桌上最外圍的一張


還沒有被撈出的女性屍體就這麼裸著胴體飄蕩在滿池荒廢的水中。
血水跟池水攙在一起,死去的液體,蒸發不成。


「別亂碰。」男人終於出聲,聲音聽來有些沙啞。他艱辛的直起身子,從昏黃的燈泡下能夠顯而易見底看見男人臉上的皺紋。「還沒歸檔。」
「需要我幫你寫報告嗎?」他嘴角輕輕上揚,「連續五起凶殺案,被害人皆全身赤裸被丟入長滿浮萍的荒廢水池裏。死者清一色是年輕女性,初步判研無外傷,正等法醫解剖檢驗中……」
「你先回去吧。」男人轉過身來,漂亮的長指挑開他額上的瀏海。「我得再整理一會。」
「你是我上司,我留下加班理所當然。」唇角帶笑望著男人,爾後吐出下一句。「況且今天是平安夜。」
「平安夜……?」男人撫著下巴灰白的鬍渣,望向百葉窗,若有所思。「可惜並不平安啊……惣右介。」
「說的也是。」淡淡應聲,藍染惣右介隨著他的目光看去,然後發現讓室內氣溫陡降的禍源。

他走過去,撥開百葉窗,關緊窗戶。
男人的背影則繼續忙碌起來。
藍染惣右介走回原先站著的地方,隨手拉了張椅子坐下。

呼吸,吐氣。空氣一樣冷冽。
室內僅有的較亮的光源被男人忙碌的身影擋住,在白牆上形成一幅巨大的黑影。

他盯著男人辦公桌上的名牌,正楷寫著隊長,山本元柳齋重國

男人的名字。
很冗長卻十分具有威嚴性的名字。
像是一道咒語,像是一道門。

藍染惣右介盯著他的雙眼看。
上了年紀的男人眼神不失鋒利。

也許讓自己傾心的就是這個眼神,藍染惣右介想。





他進來這間辦公室的時候,從來不用敲門也不用鑰匙開門。
男人會為了他不上鎖,所以藍染惣右介沒有鑰匙。

不是開辦公室的鑰匙,他沒有的是開山本元柳齋重國心裏的那把鑰匙。

不得其門而入。



藍染惣右介知道,男人雖著迷於他對他的愛,卻懼怕他的欲望。



「……人事調動的名單已經出來了。貼在公佈欄上。」藍染惣右介歪著頭,試圖用鑰匙開鎖,開啟鎖著他心門的大鎖。
「是嗎。」男人看著桌上一堆的浮萍跟死白色的肉體交雜回答,語氣中沒有透露出疑問也沒有洩漏出藍染惣右介想聽見的期待。
「我升職了,升到你現在的位子。」勾起最擅長的笑容,他瞅著男人。「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

只是暫時的同事。
像龜兔賽跑,男人是殘廢的烏龜,永遠停滯不前;而他藍染惣右介不是寓言裏那隻噁心的笨兔子,他聰明得很,他不會停下,因為大腦裏有條神經叫做野心,拚命的驅使著他。

超前、超前,超──前──



「恭喜你,惣右介。」男人手邊的動作並沒有如他預期的停下來。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男人呼喚著自己名字的時候。
低沉的嗓音偶爾會差點讓他的野心駐足聆聽,然後那扇門,又重重鎖上。

藍染惣右介能感覺得到,男人每叫一次他的名字,那扇門的厚度便又加上了些。

「謝謝。」
「我整理完了,走吧。」離開桌緣,男人走到方才他走去關窗的地方,將窗戶上了鎖。

而藍染惣右介仍坐著,一動也不動的凝視桌上那些零散的照片。
直到男人走回,將照片按編號一張張收納進抽屜的同時,他才站起身。





凌晨二時許,他站在警局門口,手插口袋呵著白霧。
男人從後跟上,他的白霧迴繞在藍染惣右介的耳根。
「沒下雪,真可惜。」男人瞇眼望著天空道,下巴的鬍渣閃著細微的白色的光。
藍染惣右介無所謂的聳聳肩。

「……嘿,聖誕紅。」
「聖誕紅?」
「照片啊。浮萍的顏色再加上血水的顏色,是聖誕紅哪。」
「虧你想得出來。」男人呵出一大口白霧,輕輕的笑了。
「耶誕快樂。」他也笑了,回頭瞧著男人蠕動的嘴唇,突然好想再讓他喊一次,自己的名字。

「───耶誕快樂,惣右介。」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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